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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地震中失去29位亲人 忍痛救灾11日夜

(2008-05-27 09:00:29)

  连续十一天没能睡个囫囵觉,郑强本以为可以借抽调成都军区、准备即将开始的抗震救灾全国英模事迹巡讲的机会,踏实地躺在床上睡一晚,但噩梦不期而至,“我醒来后房间的灯怎么开也开不了,一片漆黑中。说真的,我感觉自己仿佛也跌入到地狱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位在北川地震中失去29位亲人的四川省绵竹市游仙区武装部长、上校军官,明白自己的这种负疚感将是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他们都在梦中责怪我,怎么不去救他们?我知道,我亏欠了他们……”郑强眼眶湿润了,这位44岁的羌族汉子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内心感受。这样的独白,很真实,很人性。
  出发
  因为我是指挥员
  在北川县生活了二十年的郑强,几乎所有的亲人都在这座三面环山的小县城里。“当我意识到这是一场大地震时,我第一感觉就是,北川完了,”郑强耐心地梳理着他12日那天的经历。尽管,重新剥开伤口是很残忍的事。
  郑强的判断没有错,当时在绵阳军分区宿舍里收拾行囊、准备赶赴成都参加省军区师团职干部培训班的他,马上下楼跑到军分区大门。军分区的首长们已经在那里了,简单了解情况后,他们开始集结干部和民兵。5月12日下午2时40分,郑强下达第一道命令:“集合民兵应急分队!”
  人在绵阳,心在北川。即便直觉告诉他故乡和亲人将在这场地震中遭遇毁灭性的灾难,但郑强并没有提出要求带人先返北川,相反,他带领民兵开赴的第一个地点是去唐家山查看堰塞湖的情况,“如果唐家山堰塞湖出事,整个绵阳几十万人就险了。”
  郑强说,出发的那刻,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不是地震造成的,而是自己最近几天因为患急性肠炎的虚脱结果,“我当天上午都在医院打点滴。这些情况我直到今天才说,并不是说我有多伟大,而是比起乡亲们的生死,太微不足道了,即使我还有一口气,我也得带人往前冲。”
  在唐家山忙完一个通宵的抢险,郑强带队返回绵阳。但他一刻没有停留,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北川灾情相当严重。“我们武装部的李政委当晚就带着一部分民兵上去了。我是真正的北川人,家乡有难的时候,我怎么能容许自己有片刻的耽搁?”
  绵阳到北川不过二十来公里,震前只有十来分钟的车程,但13日这天,郑强和他的队伍整整花了两个小时,“那天滑坡最严重,一路上余震不断,山上落下的都是滚石,稍不留神,就有生命危险。”
  历经生死考验,郑强终于迈入了北川,满眼的废墟和狼藉让他的酸楚和痛苦涌上心头,“曾经是那么美丽的一座山城呀,一下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当对这座城镇几十年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时,面对她突然从地平面消失,那一刻的滋味直到现在都无法形容得出来……”郑强至今无法接受北川消失的这个事实,当时他强忍着泪水,“因为我是指挥员,我不能在我的兵面前流泪。”
  对郑强来说,北川的每条大街小巷再熟悉不过,即便北川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他也清楚自己的亲人被埋在哪些地方。但他并没有指挥民兵们去营救自己的亲人,而是直接赶到人员受困面积最大的北川一中,“我必须这么做,说大了,我是一名党员,一名解放军指挥员;说小了,我带着那么多兵,他们都不是北川人,我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今后怎么去面对他们?”
  穿过北川县城的街道,郑强带队经过了姑姑和叔姨曾经的住所,楼房已全部坍塌。废墟中,他仿佛听到亲人的呼叫,他狠狠地咬了自己的下唇,泛红的鲜血润唇而出,郑强丝毫没觉得疼。他觉得,这一刻在亲人的那堆废墟前,他更像是一个麻木的陌生人。
  一步也没有停留,郑强带着队伍一路小跑直奔北川一中,即便他知道,自己会因此悔恨内疚一生。
  天空又飘起了雨,犹如苍天在哭泣,对郑强来说,更像血在心头滴。
  内疚
  欠小侄儿一顿肯德基
  看不到的地方是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忙碌了整日整夜,站在北川一中废墟里的郑强有些恍惚了,似乎再也听不到咫尺外亲友们的呼吸。
  泪水夺眶而出,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郑强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不要抽泣——坚强必须留在别人眼里,伤悲时也得释放自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第二天一大早,在北川断壁残垣中来来往往的幸存者嘴里,郑强愈发感觉到家族灾难的临近。但他仍然像标枪那般坚挺在救人的废墟上,因为他要把坚强传递给所有幸存者和还有生机的人。
  终于,噩耗从劫后余生的弟弟和妻妹那里传来:在北川的36位亲属,14人遇难,15位失踪,仅7人幸存。郑强那一刻再也站不住了——失去亲人的悲痛,尤其是无力营救亲人的内疚,霎那间蒸发掉他体内所有的刚强意志。两天没有合眼进食的他再也扛不住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弟弟哭着扶起了他,那个时候郑强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望着不远处亲人遇难的废墟,这位七尺硬汉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在旁人面前掩饰自己的伤痛。男儿哭吧哭吧不是罪,泪洒北川的郑强,让现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这场劫难,让郑强失去了姑姑,姑父,姨父,侄儿,侄女……郑强无法忘记他们的音容笑貌,每天只要稍微眯一会,脑子里就全部是跟他们有关的记忆:姑姑从小抱着他玩,姑父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给他吃……“地震前一周我还和他们在一起,现在,一个个鲜活的人就这么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郑强又一次哽咽了。
  最让郑强无法释怀的,是对他那才四岁多的小侄儿的一句承诺。“小侄儿是我们家的宝贝,他非常可爱、聪明,我总是喜欢抱他、亲他。他跟我也像亲生父子一样,喜欢摸我的脸,挠我的痒。”郑强永远不能忘记的是跟小侄儿在一起的最后一次,“地震前的周末,他在我家玩。记得那天中午我在午睡,他跑过来挠我痒痒,顽皮地叫唤我‘大爸,大爸,起来了,带我出去玩了……’”伤心的回忆总是悲痛的,热泪盈眶的郑强说到这里再也无法继续。在他的内心深处,最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当时对小侄儿的一个承诺,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当时我答应,下午带小侄儿去吃肯德基,但下午临时部里有急事,没能带他去。没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承诺,成为我终生的遗憾。”
  郑强不愿再继续回忆下去,对他来说,每一次接受采访谈起这些,都是一种残忍的煎熬,“这些痛苦就像我身上的伤疤,正在愈合又被揭开,疼痛总在。包括那天去央视做‘爱的奉献’晚会,说实在的,我的心口一直在痛,结束后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包括海外的,那个时候我又必须表现出坚强,因为我代表的是中国军人。”
  郑强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自己的父母跟自己住在绵阳,尤其是父亲,一般每周末都要回北川,周一才回来,但地震前那周,偏偏周日就回来了,因此幸免于难。
  在向记者的倾吐过程中,郑强总是不断被电话打断,有安慰的,有采访的,也有工作方面的。对于安慰和采访,郑强总是只言片语带过,显然,伤痛的人最需要的是自己默默的去处理伤口。而对于工作,他又一下子精神焕发,“靠工作去麻醉自己,让自己逐渐遗忘伤痛,这是最好的疗伤办法。”
  感动
  因为受灾群众的质朴
  从12日地震开始到23日被成都军区强令调入新华宾馆整理事迹材料,郑强一直没有停歇过。尽管失去了那么多的亲人,尽管自己大病未愈,但他拖着几近虚脱的身体,一直坚守在抗震救灾第一线,“即使是17日那天去参加央视的晚会,也是晚会前才到,结束后接受采访做节目直到深夜,第二天一大早又回到绵阳,忙于走村入户、赈灾、转运物资,可以说是连轴转。”
  郑强说自己很满足这样忙碌的状态,因为可以让自己暂时不去回忆失去亲人的伤悲。但更重要的是,他觉得更多的乡亲需要他,“北川像我这样失去很多亲人的家庭到处都是,我只不过是他们当中的普通一员。那些幸存下来的人更需要关爱,关怀和照顾,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南郊机场卸货场,九洲体育馆灾民安置区,游仙区大小乡村,这些天,绵阳的各个地方都留下了郑强的足迹。用郑强的话说,十多天来,他没吃上一顿热饭。“我现在看到方便面就想吐了,那几天天天吃,而且还没有热水泡,往往都是直接咀嚼,再喝点矿泉水,你看我嘴里,两边全烂了,”郑强张嘴让记者看了他严重的口腔溃疡,记者明白,这种时候,多说话都是一种痛苦。
  但郑强没有觉得自己苦,因为他将温暖带给其他受灾群众的时候,更感受到了受灾群众的质朴感情。郑强给记者讲述到了前几天他去游仙区偏僻的麒麟村勘察灾情的所见所遇:“有一家,房子全部塌了,两个老人都是残疾,儿子也缺了条腿,但他们看到我们,没有提任何要求,反而一个劲地感谢我们,说是给政府添麻烦了。”郑强说,那个时候就觉得他们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还有一家,原来住在武引水库那边,由于扩建水库,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家园搬到麒麟村,但这一次又让他们失去了家园,即使这样,一家人也没有任何抱怨,他们说想得通,这是天灾。”郑强毫不讳言自己当时两度落泪,眼睛红红的他感慨地说,“老百姓的心胸才是全天下最宽阔的,面对他们,我个人的伤痛算不了什么。”
  郑强说,类似的感动这几天无处不在,“不得不承认,我们乡亲的感情是最质朴的。一次灾难,能够让我们感受到人间真正的温暖,我们没有理由不继续玩命地工作下去,为了老百姓,为了这个国家。”
  就像郑强这些天一直挂在嘴上的,虽然失去了二十多位亲戚,但他发现自己还有成千上万的亲人,“他们永远和我在一起。”